巴厘岛会晤会成为中美关系重回正轨的开端吗?

作者：李岩

中国现代国际关系研究院世界政治所副所长

中国国务委员兼外长王毅7月9日赴巴厘岛出席二十国集团外长，并在会后与美国国务卿布林肯举行了会晤。近期中美高层互动频繁，巴厘岛会晤有助于中美进入新的“接触”阶段，或许会成为两国关系重回正轨的新开端。

此次G20外长会本就被遭受各种危机困扰的国际社会寄于厚望，中美外交高层的对话更是颇受关注，也取得了一些显著成果。结合双方公布的新闻稿，此次会晤长达五个小时，涉及了当前中美关系的诸多敏感问题，显然有助于双方进一步强化对彼此政策意图的理解。双方都认为此次对话“具有建设性”，有助于减少误解误判，并为两国未来高层交往积累条件。

中美就具体合作事宜达成了重要共识，包括同意为双方外交领事人员履职创造更好条件、重启人文议题交流磋商、加强气变和公共卫生等领域合作。在近年中美关系持续恶化的背景之下，这些具体共识无疑有助于扭转两国互动氛围，尤其是重启人文交流更将助推下阶段两国社会交往，打破因关系恶化、疫情封锁等引发的社会交流“坚冰”。

值得注意的是，近期中美进行了十分热络的高层互动。自6月10日以来，中美高层会晤已有五次，涉及战略、外交、国防、经贸等各领域事务。自中美关系恶化以来，如此频度的高层互动并不多见，或许标志着中美正在进入一个“新接触”时代。

当前世界形势动荡不安，这显然是中美互动增加的主要国际背景。新冠肺炎疫情暴发以来，各国协同应对疫情的局面并未出现，所谓的“大国竞争”反而愈发突显。今年俄乌冲突骤然爆发并呈现长期化趋势，进一步撕裂了国际社会；能源危机、粮食危机、供应链安全等重大挑战随之接踵而至，和平与发展的时代主题遭遇几十年来最严峻的挑战。

应对如此复杂的全球挑战，中美合作势必不可或缺，中美关系重回正轨的迫切性前所未有的凸显出来。“中美合作不仅事关两国利益，更加牵动全球安危”，这一重大意义愈发显性而现实。

美国面临的诸多国内挑战亦促使拜登政府加大对华接触力度。11月中期选举在即，国内通货膨胀高企不仅加剧经济衰退风险，也给民主党选情造成巨大冲击。在此背景下，拜登政府不得不考虑对华关税削减问题，也担忧不断强化的对华遏制会遭到中方持续反制，进而牵制其举步维艰的内政议程。

此外，美国国内近期出现了一系列反思对华政策的“新声音”。美国知名商界领袖、保险公司安达(Chubb Ltd. CB)首席执行官格林伯格(Evan Greenberg)公开表示，必须重新基于利益的方式处理与中国的经济关系，而不是与中国脱钩。还有声音认为，美国对华“接触政策”的结束并不意味着不需要与中国接触。这些声音不仅代表了美国相当多群体的现实利益考量，也愈发成为影响美国政府决策的重要力量。

从近期中美互动情形看，中方对于两国关系的主动塑造一面明显更加突出。此次巴厘岛会晤，王毅外长明确批评美国的世界观、中国观以及中美历史观、利益观、竞争观出现严重偏差，直指美国存在“中国恐惧症”，要求美方真正落实“四不一无意”承诺。

同时，中方回应美方“护栏”说辞，指出中美三个联合公报才是两国最可靠的“防护”；向美方提出四份清单，提出中美在亚太地区良性互动的设想。这些都表明了中方积极作为、形塑中美关系发展轨道的主动性和建设性。这与美国动辄诬蔑抹黑中国、动辄以各种“小圈子”打压中国的做法形成了鲜明对比。

展望未来，美国对华政策的诸多消极面不会轻易改变，当前良好的互动态势能否推动中美关系重回正轨，仍然有赖于美方与中方相向而行。为了保持互动动能，美国需要采取切实措施改变对华一味施压的政策，停止在涉及中国核心利益的问题上搞小动作，为两国关系止损、转暖创造氛围。

只有两国关系总体氛围的持续改善，相关合作共识才有可能得以落实。唯有依据相互尊重、和平共处、合作共赢的三原则来发展中美关系，中美的利益、世界的稳定才能得到有效保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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