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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67-1969 :The Fugs乐队疯狂史

子非鱼 格林威治嬉皮研究公社 2022-05-18


一个书店老板和一个垮掉派诗人,他们组建了一支摇滚乐队,取名The Fugs;这支即兴成立的乐队的兴盛与衰落,在不经意间映射出整个六十年代的疯狂历史。


1964-1966年小史:

Fug这无聊世界:The Fugs乐队小史(上)

Fug这无聊世界:The Fugs 乐队小史(中)

Fug这无聊世界:The Fugs乐队小史(下)


(在后台找到了The Fugs的歌,QQ音乐唯一令我欣慰的一次)


文丨子非鱼


注:部分编译自Ed Sanders口述史



“垮掉派”的The Fugs与嬉皮士之年


1967年,开年的春天,The Fugs就被大西洋唱片抛弃了。后来听Albert Grossman(阿尔伯特·格罗斯曼,六十年代传奇音乐经纪人,旗下艺人包括PPM组合以及鲍勃·迪伦)说,华纳兄弟当时正在商谈收购大西洋,而大西洋的老板们认为,签约The Fugs会拉低收购价。


此前他们在Hara Krishna的朗诵会上,和垮掉派的代表人物艾伦·金斯堡和格雷戈里·柯索一起表演,看上去是那么美好。


Sanders回忆说,在大西洋录制完唱片之后,他们为高层表演了专辑,其中一个人说,“干得不错,Ed。”结果数天之后,经纪人Jerry Wexlar打来电话,告知The Fugs必须离开公司。这宣告了Fugs和主流音乐厂牌合作生涯的结束。


1967年春天,在历经长达八个月的驻场演出之后,The Fugs离开了The Players剧场,开始旅行。


1967年是爱与体验与集会的年份,是嬉皮士元年。那一年,公众不再把佩戴上鲜花的青年称作“Beatnik”(垮掉派的一员),而是代之以“Hippies”(嬉皮士)和“Children of Flowers”(花之子),这些青年脱下了垮掉派们标志性的落拓工装,穿上了阿富汗背心(Afghan Vest)和扎染的衣服。



签约Reprise之后,乐队经历过一次重组,Sander自白说那是乐队水平最高的一段时期(资料太少,图可能有误)


特地搜了一下“阿富汗背心”


Sanders在“Power of Flower”精神的感召下,把Peace Eye书店改造成了一间公社(Community),然后就像旧金山海特-阿什伯利社区的下场一样,书店后面的房间不久便堆满了床垫,成了四处浪荡的嬉皮士们的临时住所。


但The Fugs的音乐生涯本身并没有结束。4月,乐队直接和华纳兄弟进行了沟通,最终和旗下的独立厂牌Reprise达成了合作。成员们被告知,Reprise把The Fugs的歌放给了弗兰克·辛纳屈听,这位五十年代的巨星当场表示赞同。


五角大楼“驱魔”事件


“'越战'一直像灼烧灵魂的痛楚……我们却永远无法把它从脑子里清除出去。就像特里斯坦·查拉(达达主义运动代表人物之一)在1922年的巴黎朗诵达达主义诗歌,而期间一直有一个警钟在不停震响一样,越战就是我们的警钟。看起来这场战争会永远继续下去,所以在1967年10月,一个包围战争的中枢——五角大楼——的计划被提了出来。有人想出了用汽油举行焚烧仪式为五角大楼驱魔的点子。’”Sanders后来回忆说。


——而不用猜也知道这背后是谁在策动了:阿比·霍夫曼,六十年代玩得最疯的那位(之前的文章《阿比·霍夫曼的六十年代另类表演秀》详细讲述了他的癫狂“行径”)。


Sanders同意了这个方案,并设计了一个驱魔仪式。他和The Fugs另一位元老Tuli租了一个平板卡车和一套音响设备,乐队成员和旧金山神秘的表演艺术团体“挖掘者”(Diggers,前几篇文章多次提到)一起爬上车,加入到了向华盛顿的“进军”中。据说那天有七万多名示威者,把五角大楼堵得水泄不通(也有资料说超过十万)。


The Fugs占据了距离五角大楼几百米远的一个停车场,眼前走过成千上万的示威者。Sanders站在车上,吟唱了一段冗长的“驱魔祷告”,之后便开始仿佛诵唱道:“滚出去,恶魔,滚出去!”一遍又一遍,持续了足足十五分钟。


说实话,面对当时主导西方世界的美国的政治心脏,一支摇滚乐队能够吟咏“驱魔咒语”长达十五分钟,无疑载入史册,无疑不会再出现。


等到“驱魔仪式”结束,The Fugs和其他人一同走上五角大楼前的草坪,在他们面前,手持来福枪的武装士兵排成了一条线。他们运来了成吨的雏菊。示威者们停在了那些“年轻而且明显紧张”的士兵跟前,轻轻地把雏菊插进了枪口。



这就是当时拍下的经典场景


“我们走开时,惊异于白色的花瓣从黑色的金属中突出的强烈反差。”Sanders回忆说。


与此同时,霍夫曼请来的星相学家义正言辞地指出五角形代表着“邪恶力量”,他鼓动着所有人,去抬起五角大楼。“恶魔滚出去!”、“格瓦拉永生!”这样的口号此起彼伏。


诺曼·梅勒后来在小说“Armies of the Night”中详细记述了这件事。


麦卡锡墓前的驱魔


1967年末,Sanders参加了在新罕布什尔州达特茅斯大学举行的一场“New Journalism”(新新闻主义,六十年代掀起的革新的新闻报道形式)的专题讨论会,主持会议的Jack Newfeild得知The Fugs几周后会在威斯康星州的阿普顿举办演唱会之后,一本正经建议Sanders为五十年代著名的右翼反共先锋约瑟夫·麦卡锡(之前有一篇文章专门介绍了这哥们儿)进行驱邪仪式。这位迫害了无数美国人的参议员,因为谎话连篇而断送了事业,被埋在了家乡。


Sanders欣然同意。艾伦·金斯堡也很感兴趣,表示要一起参加演出。


所以在1968年的2月19日,The Fugs、艾伦·金斯堡和另外75位同仁,在麦卡锡墓前举行了一场“庄重”的驱邪仪式。


大家纷纷把“驱邪物”放在了麦卡锡的墓石上。Sander后来回忆说,等到大家离开时他回身一看,看到了一幅非常有趣的景象:一瓶Midol牌啤酒、一张《The War Game》电影票根、春季反战动员的传单、一个糖果罐、一根开裂的手杖、一束红色的玫瑰、一束白色的天竺葵、一束黄色的天竺葵、一个“Get Fugged”纽扣、一些硬币、苏打水、外套纽扣,还有两卷大麻。


“再见了,乔。”Tuli在下山时如是说。


1968年相比1967年的阳光灿烂,如同噩梦般深重。二月,“越战”场上发生“美莱大屠杀”;五月,扩大了“越战”的总统林登·约翰逊放弃了竞选;几天之后,马丁·路德·金遇刺身亡;巴黎学生掀起了“五月风暴”;六月初,最有希望成为总统的罗伯特·肯尼迪(约翰·肯尼迪的弟弟)也遇刺身亡;八月,“布拉格之春”爆发。而在同一个月,The Fugs参加了芝加哥民主党会议召开期间的集会。


阿比·霍夫曼在那里大显身手,朋克先锋MC5在公园大开摇滚派对,The Fugs中最具反抗精神的Sanders和Tuli参加了大游行,在警察的警棍殴打下,和上千人呐喊着:“全世界正在看着你们!”


Sanders那时是阿比·霍夫曼领导的“异皮士”的支持者,在现场的录音还被编入了异皮士的录音带“Yodeling Yippie”。


游行也不忘音乐。



六十年代后期,The Fugs的身影在各种反战运动中出现


传奇再续


然而在1969年,嬉皮士精神终结之年,The Fugs也打算停止演出。


Sanders回忆说,“这并不是一段容易的日子。我们备受争议,我们总在被逮捕的边缘。我们被炸弹威胁。我们被右翼分子监控。有一个人邮了一个假炸弹给我。有人打电话给我,说要炸我家房子,而下一个就是Frank Zappa。我们被FBI、邮局和纽约地方检察院调查。我们常常被‘建议’不要在同一条街表演两次。我们被主流厂牌抛弃……我感到疲惫——四年看上去像是四十年。而我就像刚从萨缪尔·贝克特的小说里醒来一样。”


2月7日,在匹兹堡的Stanley剧场,The Fugs和The Velvet Underground以及Grateful Dead一道演出;2月21日到22日,The Fugs在得克萨斯州奥斯丁市的The Vulcan Gas Works剧场举行了60年代最后一场演唱会。


此后15年,The Fugs再未演出过。




(END)





The Fugs乐队的六十年代史,写到这里,便暂时告一段落了。


最初遇到这支乐队,纯粹是惊异,之后头脑发热着手译介他们的资料,开始欣喜,最后在不断的追索中,对六十年代更加着迷。我在Sanders的自述中,总能感受到那股垮掉派思想与嬉皮士精神融合的不羁与自在。真好。


The Fugs,反叛的Fugs,反战的Fugs,反主流的Fugs,不该被忘记。六十年代以后,他们并没有解散,时至今日,他们仍然唱着自己的歌。


这支传奇乐队六十年代以后的历史,有机会的话,我再慢慢讲述。就先到这里了。


Long live the Fug.





“西方六十年代亚文化史的私人沉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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