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小县城做律师
今天在接近0度，冰雪还未融化的北京，跑了10km，bravo~
跑步的时候，还在想今儿应该写什么，但没有灵感，想着，要不就不写了吧。
但这段时间，公众号的更新频率降低了，又有点对不住大家，在这种不好意思的情绪中，我突然被春节的一个画面击中了。
在湖南邵阳武冈县，这个大概70w人口的小县城，我和一位县城律师的一家人，机缘巧合下吃了顿饭。
这是我第一次和老家本地的律师聊。
武冈市人民政府网上的图，鸟瞰武强路
想想也觉得很有意思，因为工作，我跑了全国这么多地方，服务了全国这么多律师，但是鲜少和家乡的律师打交道。
这次偶然的机会，来自我爸多年前一起做生意的伙伴，也就是这个律师的老婆，很久没有联系了，这一天我爸联系她，是想问问她这个本地人，如何走一条小路上云山。我们想带着旺财从正大门上山，但是正大门的保安不让🤣
阿姨知道我们正在武冈，要去武冈云山玩，一定坚持要在我们爬山之后，请我们吃顿好的。
其实，这么说来，旺财，是这篇文章纪实最直接的触发因子，对不？
嗯，感谢我家旺财，让我第一次有这么偶然的机会了解老家本地县城律师的现状。
于是，在这个春节轻松的非商务聚餐上，我开启了好奇宝宝疯狂发问的模式。
这位70后律师叔叔，在武冈经营了家律师事务所，是律所的主任，应该算是本地的成功人士了。
在知道我也是学法律，在北京给律师做咨询后，他一开始就调侃自己是个「万金油」律师，不像我们在北京接触的大律师。
他脸有点红，我不知道是因为喝了点小红酒，还是有一丢丢不好意思。这个调侃，很谦虚，当然，也很真诚。
他知道啥是「专业化」，但是在小县城，做不到专业化，大家还是万金油，啥都接。
因为只有万金油，啥都做，才能糊口。
我之前也一直觉得只有「专业化」才是律师的出路，但是在我跑过了这么多地方做调研后，我不再只关注大城市的top律所，而是学会了看大盘，放眼全国的普遍行情，专业化、行业化，都是大盘下的「时候未到」。
之前，我写了两篇稍微体系一点的文章讨论这个主题，大家感兴趣可以戳：《年创收100w以下的律师定位，不要做单选题》、《为什么不建议初创律师团队一开始就走专业化》
在这个约70w人口的小县城，注册的执业律师不到70人，再加上最近公职律师抓地紧，不能执业接案子（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能够办案的执业律师也就30-40号人。
真是抬头不见低头见。
在小县城，大部分的律师，即便执业几十年了，创收也就是30w上下浮动10w的水平。年创收也有那种过百万的，但是就那么2、3个吧。
万金油的案件类型，有交通事故案件、婚姻财产纠纷，写一份诉状，代理一个案件，能做到平均5000块以上的客单价，就是一个不错的价格了。
因为这块的法律服务，县城里存在一个「法律工作者」群体，和「执业律师」瓜分市场。
法律工作者，全称是「基层法律工作者」，就是除了律师以外的在司法局备案注册的，能从事法律活动的人。但和律师的区别就是，法律工作者只能代理民事案件，不能代理刑事案件。
之前，我也不是那么了解，只是在刘思达的《割据的逻辑：中国法律服务市场的生态分析》这本书里看到过，有点印象。这是改革开放之后，律师人数太少的大盘下一个过渡阶段的安排，以满足广大基层老百姓的法律服务需求。（如果大家对律师职业感兴趣，狂推大家买来看看，我看过两次~）
对这类群体的监管呢，一般比较松散，他们收费也比较低，专业上，他们也不用通过司法考试。
所以，在小县城做律师，民事案件，要不起价格，收费高的案件，一般来自刑事案件。
知道了这些创收数字，嗯，意料之外，也觉得情理之中。
算下来，在大城市的顶尖律所，刚毕业的娃娃，入职第一年的收入，就可以高过小县城执业几十年的老律师。
但是，小县城律师的收入，是能够得上小县城的房价的呀。武冈县的小区工地一个接一个，大家的购房热情，让小县城的房价甚至超过了市区的房价，但不过，也就5000+的均价水平。
在北京一年挣30w，房租和社交成本一旦支出多，月光还是有可能的，更别说付首付了。但在县城一年挣30w，盈余10w应该不成问题，买套80㎡小房子的首付，是差不多的。
在小县城做律师，养家糊口，还是妥妥的。
刚好，这个律师的儿子，子承父业，在湖南大学读研，学的也是法律。
学法律，真·妥啊。
这个90后尾巴的小伙子，带着个鸭舌帽，穿着打扮有点韩剧偶像剧的风格，长得挺好，斯斯文文的，全程不会主动发言，属于那种问一句答一句，怪害羞的类型。
我主动示好，说以后要去外地的律所实习，找我哇，我给你推荐。
小伙子很礼貌地点头，说，谢谢。
感觉不是那么感兴趣呀。
我爸在旁边插嘴：“这个姐姐认识全国各地很多律师的，也出国读过书，你们加上微信，以后多交流。”
律师叔叔夫妻随声附和：“对，加上微信，多和姐姐聊聊。”
真是老一辈人的心愿，期待下一辈能多点链接。但是我觉得尬尬的，人家小伙子，感觉根本不吃「这个姐姐可以帮忙，你要认识认识」这一套。
不过，我这个老姐姐，还是很喜欢和年轻人打交道的，因为总有种奢望，多和他们聊，跟上他们的节奏，我也会变年轻哒。嗯，心理上的那种，去皱纹，咱还得靠保养品。
经过30多分钟的破冰，聊下来，才发现，小伙子原来不想去律所，觉得律所太累了，还不稳定。他想着要么做公务员，要么读博当老师。
他父母更想让他继续读博，但是他自己想要考公务员。
果然，是这群00后左右孩子们的想法呀，我回武大，和师弟师妹聊职业规划，听到的最多的回答也是这样。
大家都不是那么想做律师，钱再多也不想去🤣。做律师，在大家的普遍印象中，成为一个太累的选择，而这群年轻人，不想这么累。
我还目击了一群国内顶尖律所的合伙人在讲台上，殚精竭虑地想要改变台下200多位学生，对于做律师累，不稳定的「固有印象」，而后，无可奈何的现场。
今时不同往日啊，想当年，我就是被钱迷惑着，狂卷自己，卷去了律所，觉得再累也值当。但是这群未来的法律人，再也不吃这套了，真是~
说实话，我好羡慕他们啊，这么早就看透了人生的真谛，钱乃身外物啊，做自己最重要。
不过，小伙子肯定也不知道，做公务员是不是「做自己」的一个可行选择，这得他试过了，做过了才知道。
但是，至少，他不会为了钱，而去内卷自己了。
在小县城做小律师？在大城市做大律师？
做律师赚大钱？做自己赚小钱？
都好。
choose the one you like，最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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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周，北京连续下了好几天大雪，全国各地也是雨雪飘飘，大家堆雪人了吗？（此张，属于无缘无故配图系列🤓😜）
最近，我真的是每天被给各种事情的deadline推着走，不过，我是累并快乐着。
除了找我做咨询的客户，还有在整和几个机构合作打磨的线上课程，此外，还有一些悄悄在捣腾的surprsie，成型了再告诉大家~
对了，我现在的节奏，还有点像淘宝卖家，因为天天在发货。
没办法，承诺了给买《法律服务产品化落地指引》的读者按时间发货，这个工作量真的很大。
因为，我给每一位买书的读者，都写了个性化的签名和祝福语，写干了好几支1.0mm的签字水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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