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凌云:童年记忆(3)
童年的记忆是清纯的,也是有趣的。它永远保存在岁月的流光中。
八、九岁的农村女孩,生活也丰富多彩。每当春暖花开的季节,村外盛开的桃花、杏花,一片花海。我们脱下厚厚的冬装,换上夹衣,一身轻松,在花树下奔跑嬉戏,那种快乐,只有童年才能感受。
杏树下,不时地破土生出几株幼苗,大一点的孩子便会认出:这是杏树!大家便争相去挖,小心翼翼地捧回家,栽在院子里,精心呵护,盼望它长成大树。这种小苗移栽,会很快夭折。第二年再寻觅,乐此不疲。
秋天,捡拾落叶是女孩子们的任务。农村做饭,全靠燃烧枯树枝、秸杆和树叶。女孩子们在左胳膊上挎一个大篮子,右手拿一根长长的铁签子,将树叶一片一片捡起来,积满一串,然后放在篮子里,既省力,又快捷。经常是一群女孩子互相邀约,来到树下,你争我抢,嘻嘻哈哈,满载而归。
冬天,则是学纺棉线、绣花、踢毽子、做游戏,但却没有一家女孩子进学堂读书。
姥爷家在曹庄,距赵王李庄有十几里路程。当时路况不好,全是黄土路,刮风的时候黄土弥漫,下雨的时候泥浆四溅。交通工具多是人推的独轮车,稍富裕的人家则有牛拉的太平车。这种车有四个铁皮包的轱辘,木制车厢。
平时母亲带着我们回娘家,一般是请人推一辆独轮车。若是春节回娘家拜年,则坐牛或骡子拉的太平车,这是婆家身份的象征。这时候,也是孩子们最高兴的时刻,可以穿新衣服。女孩子更是会被打扮一番,用一块贴对联的红纸,在脸蛋上擦一擦,比抹胭脂还好看。小辫子上再插两朵小绢花,就别提有多美啦。坐在慢悠悠的牛车上,看着车下同龄的玩伴,自己也感觉很得意。
曹庄枣树很多,每当枣花盛开时,便招引来许多蜜蜂。姥爷养了一窝蜂。有一天,一群蜜蜂突然朝着同一个方向飞去,大人小孩一起去追,自然无济于事。原来是其中一个新生蜂王,大概是因为一山不容二虎,便拉出一支队伍另闯天下了。
姥娘家后院种了几棵枣树,每当秋天枣长成时,便捎信叫我和姨表姐表妹去曹庄。枣树高大,只能用大竿子往上戳,红枣滚落一地。孩子们欢蹦乱跳地捡拾落枣,甭提多高兴了!不用说,姥娘自然会煮一锅又甜又香的大枣犒劳我们。
一九四六年春,母亲带着弟弟离家后,我便时常住姥娘家。这一年,二舅在外村办了一所小学,便收了我这个学生。当时我已经十岁了。
这所学校距离曹庄有三、四里路,教室就设在村子外的一座庙堂里,至于那村子的名字,现在已经记不起来了。二舅既是校长,又是老师,一人独办一间学堂。记得一年级的国文课本的第一节是:“天亮了,姊姊妹妹快起来。先刷牙,后洗脸,运动过后再吃饭。”
二舅要求学生很严格。有一次,一段课文我没有完整地背诵下来,他便用戒尺打手心,不一会儿,手心便红肿起来。我眼含泪花,却不敢出声。这是我求学生涯中受到的唯一的一次体罚。
学生们每人有一块比课本稍大一点的小石板,用石笔在上面写字,写满了擦了再写,非常方便。石板和石笔商店可以买到,这就是当时的小学生使用的作业本,既节约,又环保。
课本是不是人手一册记不得了,但可以肯定的是没有家庭作业。三、四里地的路程,上学下学都是步行,我都是和大舅家的表妹同行。正值早春季节,路两旁开满了梨花、海棠花,行走在花丛中,小小年纪,竟萌生出一种朦胧的陶醉感。
做儿坚强矢志不渝丹心昭日月
为母刚毅守身如玉高风在凌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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