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次“战疫”三种角色，我和张伯礼聊了聊他的儿子与诗词
两天前，在圆满完成河北“战疫”使命之后，张伯礼院士再度凯旋返回天津。从武汉到石家庄，一年间他因两度亲赴“战疫”一线指导中医药介入新冠肺炎救治而受关注。
作为一名在一线治病救人的专家，张伯礼将中西医结合的“中国方案”用于武汉抗疫，是国家表彰的“人民英雄”。然而，在这个耀眼的身份之外，他还是一个在武汉期间与儿子并肩“战疫”却很长时间无法相见的父亲，一个自称为“天津老张”的诗词爱好者。
▲张伯礼在河北。供图：杨丰文
于我而言，张伯礼古稀之年两度披甲“逆行”的故事固然感人，然而类似的报道已然很多。更让我感兴趣的是他的另外两个身份——父亲与诗词爱好者。“上阵父子兵”，自古以来就常出佳话；而面对大灾大难，有时也是诗人的高产期。
在试着约与张伯礼院士面对面访谈的机会前，我设计了围绕他上述三种角色展开的采访提纲。自然，他以中医专家身份谈疫情防控、中医药出海仍是访谈的重头。作为中央疫情防控指导组专家组成员，在他率领中医医疗团队进驻的武汉江夏方舱医院，500多名患者无一例转为重症。再战石家庄，他依然一次次走入“红区”巡诊。
然而，针对他作为父亲、诗词爱好者角色设计的问题，却是我内心更为看重的问题。
在去年的“武汉保卫战”中，张伯礼院士临危受命亲赴江城指导“战疫“，随后他的儿子、天津一家医院的风湿免疫科副主任张磊也增援武汉江夏方舱医院，父子俩并肩作战，医者仁心同频共振。张磊在受访时曾说：“父亲这么大年纪都来了，我哪能坐得住？”
在访谈中，我问张伯礼，武汉战疫时，父子不能相见是怎么样的牵挂，张伯礼随口说“没有”牵挂。“他也是有经验的大夫了，2003年‘非典’时也进去(红区)过。”
回忆起自己和儿子、侄子都在武汉一线，一直为抗疫一线年轻人点赞的张伯礼，也为儿子和侄子点了赞。他觉得这是一种难得的锻炼，“这也让我对他们刮目相看”。
▲张伯礼与新冠患者交流。供图：杨丰文
“老张”的另外一种身份就是诗人或曰诗词爱好者，在武汉的82天，他留下了十几首诗词。在这次石家庄抗疫间隙，他又填词《踏莎行•石门战疫》，感慨“昔赴江汉茫然惕，今战石门壮怀情。”
“老张”的诗词，在网络一次又一次引起讨论，当然也不全是褒扬。但这并不影响这位“喜欢读诗”“喜欢写写诗”的中医人，在公开场合表现对诗词的“喜欢”。
聊及诗词，他对我谦称自己“水平不高”，“是班门弄斧”，“但是喜欢！”。此前在与媒体连线时，他说诗里可以蕴蓄很多东西，“可以让你去思考”。
梳理一年间他公开参加的活动报道，“诗词”已是高频词。国务院新闻办公室在武汉举行的新闻发布会上，他引用意大利诗人但丁的诗“冲破黑暗夜，重见满天星”表达抗疫形势的好转；中国科技新闻学会主办的中国科技传播论坛开幕式上，他用“莫说传媒皆书生，战疫不惧亦英雄”为去武汉报道抗疫的记者点赞；再访“千年药都”河北安国，在中医药产业创新发展报告会上他赋诗《安国药都》。
▲张伯礼伏案写作。供图：杨丰文
面对媒体，张伯礼也常会主动聊起诗词，甚至惹得有主持人开玩笑称他是“被中医药耽误的诗人”。在央视《开讲啦》节目上，他讲述了其中三首诗背后的故事：去武汉飞机上，不知前方情况时，匆匆写下“晓飞江城疾，疫茫伴心惕”；在新增病例下降、判断很快能取得阶段性胜利时，随即填词“鏊战疫魔须坚忍，凯旋班师踏清明”；武汉解封时，他留下了“黄鹤一眺三镇秀，龟蛇两岸千里黄”。
武汉疫情期间，张伯礼曾因疲劳过度等因素致胆管结石嵌顿胆囊炎发作，摘除了胆囊，为此体重减轻了15斤。他还自嘲这是与武汉“肝胆相照”，从病后“知道自己真是老了”。
他笔下的这段“肝胆相照真，割胆留决断”的经历，在“诗词的女儿”——年近百岁高龄的叶嘉莹先生笔下，是“积劳转作胆囊炎，手术割除犹笑谈。戏说胆囊留武汉，翻身上马战犹酣”。这是她“读张院士赴武汉抗疫感人事迹所作”后，“赠张伯礼院士”。
张伯礼曾说，与叶先生相识缘起看病，也因自己喜爱诗词，这种友谊已超出医生与患者。
“去医院、开会、写东西、弄材料”……这是日常工作常态，他告诉我，写写诗词也算是一个业余爱好，“也作为一种消遣”。工作累了换换脑子，干点儿自己喜欢干的事情。
▲资料图：张伯礼接受中新社记者采访。
网络上，很多人在关注他的诗词的同时，也表达着对英雄两度出征的敬意。许多网友通过原创诗词，表达了对他的敬意。
“新冠大疫伤亿杰，百万生灵灭。”近日，他的助手给记者发来了这首张伯礼新填的词“诉衷情”。这是张伯礼在得知全世界新冠肺炎确诊者超过一亿人、死亡者210余万时，“痛感而作”。
以下为大家展现的，是张伯礼助手提供的以及笔者搜集到的张伯礼在疫情期间创作的部分诗词，让我们透过这些诗词，一起探寻这位70多岁依旧满怀热忱的老人内心的追求与情怀。
作者：陈林
制图：魏园
编辑：苏碧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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